导演创作谈：纪录片拍摄从来不是一挥而就的快事

初识侯新天导演是在2018年9月，一个需要披着军大衣的夜晚，侯老师在云冈石窟的昙曜五窟里指挥团队拍摄，其后在采访中，他畅谈了如何用镜头再现历史细节与文化传承。一晃四年，2022年3月，日文版纪录片《云冈石窟——爱和别样的丝绸之路》HD版、4K版、8K版在NHK等频道陆续播出。

成功需要过程，它从来不能一蹴而就，它只默默地伴随那些努力前行、志存高远的脚步。

近日，这位善用唯美画面讲述绵延千载华夏文明的著名纪录片导演，携《四季金丝猴》短片走进索尼新一届超高清杯，他用一支支熟谙操控的镜头，讲述了一年来大山深处的创作感悟，充满对大自然的热爱与钟情。从饱经沧桑的石窟转战风雨交加的野外，从静到动，从一尊尊宝相庄严、慈悲肃穆的佛造像，到一只只披金挂甲、情态万千的金丝猴，似乎有一种历史与时空上的跳跃，却更加令人产生一探究竟之感。

《四季金丝猴》是中国文化外宣片的一部分，该项目拍摄对象还包括熊猫、朱鹮等珍稀物种。金丝猴素材取景于四川九寨沟自然保护区，大山深处的金丝猴种群数量庞大，生存状态原始。摄制组2021年春节前后开始进山拍摄，四季里数次往返，记载了春夏秋冬的岁月往来。让我们随着侯老师的讲述，感受大自然与山间生灵的共荣与默契；分享CineAltaV电影摄影机与金丝猴的有趣交集与邂逅。

三进三出踏雪而行

冬季雪天进山拍摄，困难和挑战可想而知。设备繁多，山路崎岖湿滑，长距离负重徒步，行动迟缓，疫情原因人手还不足。由于全球性大气变暖，九寨沟的冬雪已经不是规律性的随季节而来，即使下了雪，雪量大小也是问题。为拍到满意的冬雪景色，摄制组不辞辛劳随着天气预报的节奏三进三出。

本次项目，摄制组使用CineAltaV摄影机进行4K/6K双卡X-OCN格式同时拍摄，配备了6只定焦头和Fujinon 25-300mm、19-90mm两只变焦头。侯老师讲解了镜头的使用，他说，由于野外拍摄的特殊性，金丝猴离得远，摄制组也不能靠的太近，现场大量需要长焦头；金丝猴极为活跃，跳跃性强，所以在现场经常在长焦上接1.4倍、2倍的增倍镜；变焦头在拍摄现场也大有用武之地，其一，在定焦头之间要适当增加一些推拉镜头，增添画面的灵活性，避免中规中矩；其二，变焦头可以更好地追踪金丝猴的快速运动。

跟焦员在运动追踪中发挥着重要作用，但摄制组在秋、冬季的拍摄中，受疫情影响而无法配置相应人员，摄影师必须兼顾跟焦员的工作。侯老师说，人员少了，但在镜头丰富性、多样性上却一点不能少。摄制组每个人都在野外现场充当了摄影师的角色，完成画面构图、调整焦点、捕捉镜头等一系列操作，拍摄中如果谁看到精彩场面出现，还会互相提醒，尽可能地通过各个角度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瞬间。令人放心的是，CineAltaV自带寻像器综合性能强大，很适合各类纪录片拍摄。

注：《四季金丝猴》截图

特写全景因光制宜

《四季金丝猴》多角度多景别的光影变化，将动物与环境的和谐生存表现得极为传神，但是，捕捉这些生动影像并非易事，比如夏季拍摄金丝猴需要面对大光比、高反差的棘手环境。

金丝猴群有两个时间段异常活跃，早晨9、10点附近和下午2、3点以后，恰恰是光线越来越强的时间段。金丝猴在树林里腾挪跳跃时，外景光线强烈，树林里则因内外光线悬殊而愈显昏暗。摄制组的拍摄时间别无选择。

侯老师介绍说，针对这些情况，摄制组在拍摄前准备好预案，拍摄后也反复讨论和总结。全景、中景拍摄上，首先保证外景不过曝，而树林里偏黑偏暗，则需要提高亮度；亮度打开的细节上注重调整内外景光线比例，至于如何把握好一个恰当的“度”，要在现场实际拍摄中加以定夺。我们在现场拍摄中体会到，用小监反映拍摄需求存在困难，更多通过寻像器来判断对比度，前几年在云冈石窟接受采访时我就说过，CineAltaV自带寻像器非常实用，目镜取景时可以避免周围光线干扰，分辨率也很高。夏天拍摄特写镜头时，树林内外的光线反差就成为次要因素，此时先要找好拍摄位置和角度，尽可能在画面中减少外景的干扰，增加内景的通透度，这是特写的拍摄要点。

冬与夏类似，也面临大光比、高反差的挑战，操作上全景难调一些。雪后常见的光线条件是，地面上积雪在阳光照耀下成片地反射漫射，反射亮度很高，树上的反射点却会减少，树干普遍偏暗。摄制组在全景、中景的处理手法上与夏天一致，即充分考虑金丝猴、雪景与树干的对比，把握好三者之间的关系。特写的处理则相对容易，金丝猴周边的光线跟地面反射没有太大关系。

一年来，摄制组历经春花秋叶，冬雪夏雨，各种环境都要应对，比如雨天拍摄。雨天限制了人的活动，山路泥泞湿滑，器材搬运和保护都成问题。侯老师认为，从创作的角度考虑，要反映金丝猴四季中真实的生存状态，雨天拍摄不可或缺。至于如何应对，打伞、雨披这些物理层面上的解决方案如同技术层面上的解决方案一样，都是拍摄全过程中的一部分。技术层面上，雨大以后天空泛白，缺乏层次，拍摄重心应集中于局部，多用特写镜头。摄制组还在雨中使用了CineAltaV 4K 120升格拍摄，当金丝猴惯常的流畅动作被慢动作替代，画面上充满令人愉悦的张力。

注：侯老师已转战到朱鹮拍摄中，此为雨天拍摄朱鹮现场图

披金挂蓝真实为上

秋天就像一支涂满五彩颜料的画笔，任意一番涂抹便美不胜收，身上披金挂蓝的金丝猴也格外漂亮。摄制组在夏天发现一棵大松树，猴群时常聚集，常规拍摄后，色彩还原正常的画面并没有显现太多激动人心之处。秋天进山，摄制组再次将镜头聚焦在大松树上，清点下来，足足40只金丝猴或站或卧，在树上围成扇形，喧闹戏谑，生机勃勃。五彩加持下的全景、中景和特写，各个景别的景致已经完全焕然一新。

秋天是色彩炫丽的舞台，也是金丝猴尽情活跃的时光。侯老师讲解说，摄制组适当使用了CineAltaV的高帧率功能，运用4K 120升格拍摄，即可以保证色彩的稳定性，也增加一张一弛的节奏感。此外，CineAltaV的色彩还原很好，后期我们会得益于摄影机本身的强大功能，但是在现场，我们需作恰当的处理和操作。比如控制曝光，从小监视器上凭经验看属于正常的设置，后期上可能会偏暗，所以拍摄上要在不过曝的前提下稍微提亮，后期还原起来则没有问题。还有，现场使用的小监视器并不能很好地反映出4K、6K的真实色彩，当天拍摄结束后，有条件还要通过4K监视器检查色彩饱和度等指标。

金丝猴的肤色集中在脸部，拍摄上也存在如何获得自然、准确的肤色问题。由于是外宣片，外方看到摄制组的素材后，曾对比金丝猴网络照片表达疑问，金丝猴脸部到底有多蓝？

不争的事实是，很少人见过野外原生态的金丝猴，不同地域不同种群也有外观差异，网络照片获得大众认同情有可原。对这个问题，侯老师特别强调“追求真实”。他说，一年四季，我们观察了成百上千只金丝猴，仅在秋天的三天拍摄，素材量就达到16TB。我们的结论是，金丝猴脸部肤色浮现淡蓝，没有网络照那么蓝；我们的想法是，优秀的纪录片具有真实还原原始风貌的责任，根据实际，把握好艺术略高于现实这个原则。除了“蓝”，还有金丝猴的“金”，某些照片上也存在后期调整饱和度、达到为色彩而色彩这个问题。

注：《四季金丝猴》截图

结语

侯老师讲述拍摄故事和抒发感慨的同时，也客观地表达了对CineAltaV的信任和肯定。他认为，全面准确地评判一台摄影机是否优秀，不能仅仅关注拍摄环节，要依靠摄制一条龙的各个细微之处加以综合考察，包括参数性能、拍摄模式、记录格式、电池续航、DIT直至厂家完善的技术指导，当没有明显短板的这些要素实现了有机衔接，摄制团队各工种、各环节的效益才能实现最大化。

最后，再次感谢侯新天导演生动的讲述，他和他的团队对自然生态系统的探索与辛劳令人钦佩。